近日，国际米兰足球俱乐部易主，苏宁集团创始人张近东之子、该俱乐部主席张康阳出局的消息，在商界及体育圈传得沸沸扬扬。

2021年，张康阳向美国橡树资本（Oaktree Capital Management）借贷的2.75亿欧元，偿还日期为5月20日，算上利息，其共需偿还3.75亿欧元。

因未能如期还债，橡树资本将接管其质押的国米俱乐部99.6%的股份，苏宁控股集团将由此失去对俱乐部的控制权。

早在2016年6月6日，苏宁控股集团通过旗下苏宁体育产业集团，以认购新股及收购老股的方式，获得国际米兰俱乐部70%的股份，成为其实际控制人。

2018年10月，时年26岁的张康阳出任国际米兰俱乐部第21任主席，彼时，他不仅是国际米兰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席，也是欧洲豪门俱乐部最年轻的主席。不过，张康阳此前几乎从来不看足球，甚至不知道国际米兰的传奇人物、前主席马西莫·莫拉蒂(Massimo Moratti)。

如今，国际米兰的“张康阳时代”已经落幕。对于苏宁控股集团及张康阳而言，国际米兰不过是投资的一项生意。那么，其这笔投资究竟做得怎么样？

8年真金白银投入约9亿欧元

成立于1908年的国际米兰，多次获得意甲冠军、3次拿到欧冠冠军，是意甲三大豪门之一。

2014年10月，印尼富豪埃里克·托希尔（Erick Thohir）以3.5亿欧元的价格，收购了国际米兰70%股份。不过，由于其投入有限，国际米兰经历了连续4个赛季无冠且无缘欧冠的黑暗期。掌管20个月之后，他将所持国际米兰股份出手。

2016年6月6日，苏宁集团宣布，通过苏宁体育产业集团，从埃里克·托希尔、国际米兰前主席马西莫·莫拉蒂手中拿下国际米兰约68.55%股份，成为俱乐部实际控制人。

苏宁集团官方信息没有明确提及收购时的具体投资金额，不过主流机构估算，该项收购耗资约2.7亿欧元。

该次收购过后，托希尔通过旗下的ISC，持有俱乐部剩余约31.05%股份。2019年1月，莱恩资本（LionRock Capital）收购了这部分股份，成为国际米兰的少数股东。

由于缺乏详细的财务数据，无法准确计算苏宁集团在这8年间对国际米兰的总投资金额。不过从公开资料看，除了收购时耗资2.7亿欧元，苏宁控股集团以借贷方式先后向俱乐部注资两次，总计3.36亿欧元，此外，还以赞助商形式，向国际米兰输血1.96亿欧元。

2021年，作为国际米兰主席的张康阳，向美国橡树资本融资2.75亿欧元。据《罗马体育报》报道，这笔贷款由苏宁集团控股的Great Horizon接收，该公司掌控着国米俱乐部的实际运营，其中2亿欧元直接进入了国际米兰的账户。而市场上的另一说法是，橡树资本的贷款中，给国际米兰的资金是1.26亿欧元。

基于此粗略估算，苏宁集团累计向国际米兰真金白银投入约9亿-10亿欧元（约人民币70亿-78亿元）。

借助上述资金，国际米兰则大手笔引入知名的球员及教练。资料显示，国际米兰期间先后高价引入了劳塔罗·马丁内斯、罗梅卢·卢卡库、加布里埃尔·巴尔博扎·阿尔梅达、若奥·马里奥、拉查·纳英戈兰、米兰·什克里尼亚尔、阿什拉夫·哈基米、尼科洛·巴雷拉、邦雅曼·帕瓦尔等著名球员。2019年，国际米兰以年薪1100万聘请孔蒂执教，该薪资位居意甲第一、全球第五。

与此同时，国际米兰也引入了伊维尔·巴内加、马塞洛·布罗佐维奇、斯特凡·德弗赖、阿莱克西斯·桑切斯、阿图罗·比达尔、哈坎·恰尔汗奥卢、亨里克·姆希塔良、胡安·夸德拉多等低价甚至免费的高性价比球员。

在张康阳的带领下，国际米兰的财务状况及比赛战绩均明显改善，在球场内外都恢复了豪门元气。

2015-2016赛季，国际米兰营收额仅2.073亿欧元。苏宁集团入主之后仅3个赛季，到了2018-2019赛季，国际米兰的营收已经达到4.17亿欧元，同比增长100%以上。国际米兰官方财报显示，2021-2022财年，其营收增长了20.5%，至4.31亿欧元，创下历史最高收入。

营业收入的增长也使得俱乐部的亏损额大幅下降，尽管2020-2021赛季的2.46亿欧元创纪录亏损，2023-2024赛季降到5000万欧元。与此同时，国际米兰的训练基地、梅阿查球场更衣室、球员公寓等都被翻新了，并且新建了总部。

与此同时，国际米兰的品牌价值和商业价值也获得大幅提升。2018年，俱乐部的品牌价值增长超过100%，达到3.89亿欧元。在《品牌金融》发布的2018全球最有价值足球品牌50强榜单中，国际米兰排名第13位。最新数据未知。

苏宁执掌的8年时间里，国际米兰球队战绩很有起色，从阔别欧冠多年的落魄豪门逐渐复兴，总计获得7次冠军——2次意甲冠军、2次意大利杯冠军和3次意大利超级杯冠军。

2017-2018赛季，国际米兰取得意甲第四名，时隔六年重返欧冠赛场；2019-2020赛季，国际米兰仅以一分之差，屈居意甲亚军；之后一年，国际米兰时隔十年，取得意甲冠军；上赛季，国际米兰卫冕意大利杯冠军，并时隔十多年，重返欧冠决赛赛场。

2024年4月23日，2023-2024赛季，意甲联赛第33轮，客场作战的国际米兰以2：1击败AC米兰，提前五轮获得冠军。这也是国际米兰队史上第20个意甲冠军。

意大利媒体《米兰自由报》（Libero Milano）曾评价道：“张康阳是俱乐部任期内赢得奖杯数第二多的球队主席，在任内蓝黑军团赢得了7座冠军奖杯，总数追平了安杰洛·莫拉蒂，而后者达成这一成就用了13年。”

不过，意甲的球队回报率总体不高。虽然球队成绩逐渐有了起色，在意甲和欧冠赚取了一定的转播分成和奖金，但是，俱乐部每年还要靠出售明星球员来运营及偿还债务。据统计，国际米兰在足球市场出售球员的收益大约6.96亿欧元。

综合估算，苏宁集团8年间在国际米兰的实际净投入约为2-3亿欧元。

落袋资金或不足6000万欧元

2016年前后，万达、阿里、复星、恒大等巨头纷纷布局足球产业。苏宁收购国际米兰，则是中国企业进军欧洲足球的最大手笔。

不过，足球赛事的“烧钱”是众所周知的。“足球皇帝”弗朗茨·贝肯鲍尔（Franz Beckenbauer）曾总结道，“绿茵场上滚动的不是足球，而是黄金”。

从历史情况看，全世界绝大部分的足球俱乐部都是亏损的。欧洲五大联赛知名俱乐部中，只有曼联等极少数顶级俱乐部曾向股东发放过净利润的分红，显然，苏宁集团想依靠俱乐部比赛自身实现盈利颇为艰难。

借助足球，让苏宁走向全世界，或是张近东入局的初衷所在。

2016年初，苏宁集团宣布成立国际总部，启动新一轮的国际化发展，除已有的日本和美国市场以外，将进军东南亚和欧洲。在这样的过程中，足球，尤其是国际米兰，将助力苏宁在欧洲和全世界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

苏宁集团的扩张，不止于足球领域。自2019年起，其先后完成了对家乐福中国和万达百货的收购等交易。

尽管苏宁集团豪掷千金，布下大棋局，但国际米兰俱乐部连年亏损却是不争的事实。

官方财报显示，国际米兰俱乐部在2020-2021财年的2.456亿欧元亏损，创下意甲联赛历史新高。尽管俱乐部2021-2022财年的营收增长了20.5%至4.31亿欧元，但总体仍亏损了1.4亿欧元，这也是国际米兰连续第4年亏损。

尤其受到疫情及苏宁集团的财务困境影响，国际米兰的上升步伐被打断了。2021年，张康阳不得不向橡树资本借贷渡过难关。

橡树资本公告显示，2021年5月，国米获得的是一笔价值2.75亿欧元、年利率12%的三年期贷款。这笔贷款以国际米兰的股权作为担保，4家提供担保的公司中，包含了莱恩资本旗下的ISC公司。倘若借贷方未能在2024年5月21日之前连本带息偿还约3.75亿欧，橡树资本有权强制执行质押的国际米兰股权，从而成为俱乐部新的实际控制人。

按照12%的利率计算，这笔贷款每年要归还的利息就超过6000万欧元。事实上，在低迷的经济大环境之下，皇马和拜仁也只能稍微盈利，巴萨以及诸多的英超豪门都在亏损状态，何况更不景气的意甲联赛。

2022年9月，欧足联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国际米兰俱乐部违反了财政公平法案（FFP），面临400万欧元的罚款。如果不能按要求缴付的话，罚款的总额可能上升到2600万欧元。这份罚单更是令国际米兰的财务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苏宁集团的财务状况也不乐观。2022年10月，英国《金融时报》等媒体报道，苏宁集团已聘请多家顾问，为这家意甲联赛的俱乐部寻找下家，包括雷恩集团（Raine Group）和高盛（Goldman Sachs）。《米兰体育报》当时报道称，张康阳对出售俱乐部的要价为12亿欧元。但寻找买家的努力最终无果。

橡树资本对国际米兰的估值约8.5亿欧元，除去到期的3.75亿欧元债务，国际米兰还有一笔于2027年到期的4.15亿欧元的贷款。以此粗略计算，扣除债务，苏宁集团持股的价值也就剩6000万欧元。事实上，张康阳能落袋的资金或许更少。

即便苏宁集团这次渡过难关，也会在2027年面临更大的偿债压力。

总体来看，苏宁集团将国际米兰重新推入豪门之列，费心费力，尽管在意大利赚足了名声，但从回报看，这笔投资难言成功。

苏宁债务难题中的一块“多米诺骨牌”

由于未能如期偿还橡树资本的债务，国际米兰的“苏宁时代”将画上句号。

据报道，早前，张康阳和苏宁集团与橡树资本进行了多轮谈判，希望以提高利率的方式使贷款能够延期，或者分批进行，先支付利息，再偿还贷款。但这些方案都被橡树资本拒绝。

有报道显示，近期，苏宁集团也曾试图与美国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谈判再融资事宜，但橡树资本的介入使谈判最终无果而终。张康阳一度指责橡树资本破坏了“找到友好解决方案”的尝试，并称橡树资本“行为现在对俱乐部构成潜在风险，可能严重危害其稳定”。

出局国际米兰，是张康阳和苏宁集团流动性困境中的又一块“多米诺骨牌”。

公开报道显示，2022年7月，中国建设银行亚洲分行向香港法院提起诉讼，最终法院裁定，张康阳需要向建行偿还2.55亿欧元的本金，以及截至2021年8月2日的260万欧元利息，另外还有从2021年8月3日起，直到款项全数结清的13%的年利率利息。

到了2023年4月，由于债务仍未偿还，张康阳再次成为建行诉讼的对象，但这次的诉讼地点选择在了意大利，即张康阳的居住地。这次的还款金额高达3.2亿欧元。

这起诉讼，导致了金融机构对其的资信评级下降，进而影响到了他的再融资能力。

2018年，苏宁易购（002024）营业收入2449.57亿元，资产规模则达到1994.67亿元。若放在当时，国际米兰与建行的贷款偿还，对于财大气粗的苏宁集团或不成问题。不过，由于早前的激进扩张，苏宁集团深陷流动性困境、连年亏损，2022年5月6日，苏宁易购被深交所ST。

本文转载自新财富杂志，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原标题：8年投资70亿，剩下不到5亿！张康阳无力还贷，国际米兰易主，苏宁集团如何血亏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