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失灵的奥运效应
这场日本政府超出预算200%、耗资1.644万亿日元,透支大量精力来装点的史上最贵夏季奥运会,被突如其来的疫情剪掉了所有美好。
禹唐体育注:
2020年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终于在2021年7月23日“如期”举行。
这是近年奥运会开幕式历史上,最惨的一届:仪式前一天,呈箭在弦上之势时,组委会竟然宣布辞退开幕式导演;开幕式表演因为脱离了雅致的日本传统文化,宛如鬼怪夜行;现场也没有为荣誉与骄傲喝彩的观众,只有对着空气挥手的运动员们,他们对着镜头卖力“表演”,掩饰心中或多或少的空虚感。
多年后,东京奥运会或许会因具有迷惑性的时间节点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历史试卷上。除此之外,其并没有什么让全世界共同沸腾的记忆点。
去年,因新冠肺炎疫情,东京奥运会举办时间一拖再拖。好在万难之后,本届奥运会终究得以召开,只不过却以妥协的姿态示人。
惨淡的东京奥运会
曾被寄予振兴日本经济的希望、被誉为 “安倍经济学”(宽松的货币政策、机动的财政政策与结构性改革)的第四支箭、将为国家带来3万亿日元经济效果的东京奥运会,在开幕之前,就被判决了“失败”的结尾。
这场日本政府超出预算200%、耗资1.644万亿日元,透支大量精力来装点的史上最贵夏季奥运会,被突如其来的疫情剪掉了所有美好。
门票收入、电视转播销售收入以及赞助费,这三大加数共同构成了奥运会直接收入的求和公式。但除了电视转播销售收入,其他两项都不尽如意,门票板块更是几乎全部阵亡。
由于新冠疫情还未收尾,东京奥运会全程在紧急状态下进行。根据此前东京奥组委、国际奥委会等五方商定的结果,东京首都圈的比赛场馆将采用无观众的“空场”形式办赛,首都圈外的比赛场馆观众人数限定在场地规定人数的50%以内,最多不超过5000人,且全程不接待外国观众。
日本政府被迫将外国观众拒之门外,国内民众对奥运的热情也被疫情浇灭,有45万日本民众因疫情原因请愿取消该赛事,因而其门票收入将十分微薄。东京奥组委首席执行官武藤敏郎表示,门票收入将从预计的900亿日元降至数十亿日元。随着旅客的消失,旅游、交通、购物、餐饮等等奥运间接经济效应也瞬间蒸发。
赞助费板块也不乐观,随着奥运会临近,陆续有品牌宣布退出奥运会赞助。7月19日,日本丰田公司宣布将不在日本投放东京奥运会相关电视广告。除此之外,佳能、东京海运、Nicido火险、味之素等十多家公司都已经宣布退出奥运会赞助。这无疑腰斩了日本政府借奥运赛事一鸣惊人的机会。
能稍稍安慰日本政府的是电视转播收入板块。在疫情的催化下,这部分收入释放出耀眼的火花。日本野村综合研究数据表明,包括奥运相关产品和节目售卖、国际影像制作与转播、周边版权产品销售等,这些收入都不会受到疫情的太大影响。
据了解,此次奥运媒体转播商报道覆盖量要超过里约奥运会两倍,奥运媒体转播商的报道覆盖量将高于往届。估计东京奥运会面向全球的转播权费总计在3000亿日元左右。
在奥运会直接收入这道算术题中,仅剩下电视转播费一枝独秀。既然举办奥运会产生的经济效益并不理想,而疫情又是一颗能被随时引爆的炸弹,为何东京奥运会依旧顶住重压,倔强地延期召开?
薅羊毛的奥组委
日本政府不得不举办这届奥运会。
延期举行,是日本奥组委为政府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奥运会一旦取消,那么日本政府死守的尊严将被彻底击毁,直接损失1.8万亿日元,要是延期举办,损失费用则可以控制到1.4万亿日元左右。放弃的代价太过沉重,日本政府不管付出多惨重的代价都只能打了牙往肚里咽。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捉襟见肘、能省就省的奥组委。东京奥运会推迟后,奥组委已采取了五十多项措施来尽可能节约成本并提升效率。
按照计划,奥组委将缩减参加大会的相关工作人员的数量以及使服务更合理化;简化会场和运输等基建工程;简化开、闭幕式和圣火接力等关联活动及动员活动;缩减上述内容之外的各种运营花费。
此外,东京奥运会的奖牌是用废旧电子设备提炼出的金属制作的,这不仅能节约制作成本,还锦上添花地达到了环保目的。
上述措施大体上还算可圈可点,然而没想到奥组委的节俭大计如此魔怔,还打起奥运健儿的算盘——2020年东京奥运会在没有开幕之前就因奥运村设施简陋提前火了一把。
奥运村不仅缺乏最基本的安保,房间里的陈设也太过简单,被运动员吐槽仿佛来到了中世纪。房间内只有床具、被褥、空调、一个衣柜和床头柜,外加一盏小台灯,甚至没有热水壶、电视、洗浴用品等基本设施。
身高2.13米的俄罗斯运动员博罗维奇只能缩着脑袋在浴室洗澡;美国选手则抱怨奥运村配备的洗衣机太少,美国女排队以及体操队员先后离开了奥运村,准备自掏腰包解决住宿问题;新西兰运动员们大呼晚上只能蜷缩在硬纸板搭设的单人床上休息,无法保证比赛时保持充沛的精力。
走投无路的奥组委甚至还薅起了媒体工作者的羊毛。
日本奥运主会场媒体中心工作餐价格是东京物价的2倍,一份最普通的汉堡餐,价格就达到了1600日元,而自动贩卖机里的可乐达到了280日元。
这下,日本非但没有通过奥运会重振其在地震和福岛核电站泄露事故的阴影下受损的国际形象,还将自己导演成了一个国际笑话。
失效的第四支箭
举办奥运会本身就是赔钱的生意。从1960年之后的每届奥运会都出现了严重的成本超支现象,真正能从奥运会这一赛事上赚得盆满钵满的只有国际奥委会,其在每届奥运会期间都有惊人的收入。
那为何世界各国依旧在争先恐后地争夺奥运会的举办权?
其实,举办奥运会最大的魅力在于其后续持续输出的衍生经济效应,包括用于比赛设施建设、城市交通环保等项目上的各种投资,可以对众多上下游产业形成拉动作用,进而促进国民经济整体的增长。
对此日本深有体会,二战后其经济一蹶不振,直到1964年的东京奥运会的到来,催生了1962~1964年的“奥林匹克景气”,救活了这个国家的经济。数据显示,1962年日本GDP为7.0%,1963年升至10.5%,1964年则达到13.1%;奥运会后短短的四年,日本的经济总量超过联邦德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然而奥运会带来的经济活力很快褪色,上世纪90年代初,日本遭遇经济泡沫,随后其经济一直处于疲软状态,时至今日也没有迎来起色,这段时期被学者称之为“失去的20年”甚至是“失去的30年”。
这时,日本再次想到了带给他们经济福祉的奥运会。时任首相安倍晋三相信大和民族将再次需要奥运会为目前疲软的日本经济注射兴奋剂。
谁也没料到,一场疫情将彻底断送安倍的念想。由于疫情发生前,奥运基础设施建设等多已完成或接近完成,衍生经济效应在短期内促进经济增长的效果有限。
再加上疫情之下,旅游、交通、购物、餐饮等等间接经济效应直接失效,没有外国旅客为举办奥运会产生的财政赤字埋单,最终只能由日本纳税人承担。
据日媒报道,东京奥运会及残奥会闭幕之后,东京奥组委将和东京都以及中央政府就财政负担进行磋商。
不可否认,奥运会将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日本经济增长,但在疫情的冲击下,其收益将大打折扣,与日本期待的相去甚远。
失灵的奥运魔法
近年来,奥运会刺激国家经济增长的魔力已经失灵。对于中国这样凝聚力较强、且经济高速发展、资金雄厚的发展中国家而言,奥运会无疑是其面向世界展示其全新面貌的绝佳窗口,但对于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就而言,奥运会的劣势正逐年放大。
除了举办本届奥运会的日本,多数发达国家并不会动用举国之力助力这一运动盛会,更多的不过是城市行为。加拿大蒙特利尔因在1976年举办奥运产生了数十亿美元的负债,当地政府不堪重负,甚至发明了一个新的税种——奥运特别税。
这成为了蒙特利尔纳税人的噩梦,在接下来的30年里,无数蒙特利尔人都在为当地政府的奥运债务埋单,直到2006年11月才彻底还清。
此外,主办城市为奥运会大兴土木地,随着赛事的结束,不少场馆便被人们遗忘。里约奥运会结束仅半年,主场馆马拉卡纳体育场便已破败不已。由于体育场还欠着电力公司一笔巨额电费,电力公司已经对体育场拉闸停电,只有损坏的座椅、废弃的设施坚挺地驻足在时光里,提醒着人们体育场在奥运期间的辉煌。
马拉卡纳体育场的惨淡并非个例——雅典奥运会后,其沙滩排球场地野草丛生;伦敦的奥林匹克公园和奥运村改造计划宣告失败;柏林、雅典、慕尼黑奥运会也遇到过场馆“废弃”问题。
并且伴随着娱乐生活的丰富,普罗大众对奥运会的关注度也大打折扣,一些小众竞技项目的观众更是寥寥无几,与足球世界杯这样的单一性赛事相比,不足之处愈发明显。
因而就算没有新冠疫情,日本经济也可能不会因为奥运会的成功举办而得到重生,或许,日本政府需要的不是一次奥运会申办权,而是一名带领他们走出经济迷雾的政坛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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