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媒体集团究竟要把F1引向何方?

就像取代埃克莱斯通担任一级方程式新主席的蔡司-卡利(Chase Carey)说的那样:“我们将丰富这项运动,让它更具吸引力,并且更加适应当今的世界。”

2018-02-26 08:30 来源:网易体育 0 96305


取消礼仪小姐,官方称已经不符合潮流


自由媒体集团究竟要把F1引向何方?


自从2016年底,这只美国媒体“巨鳄”以44亿美元为代价将一级方程式赛车(F1)的控股权吞入腹中之后,这样的疑问就一直萦绕在车队、媒体以及车迷们心头。可以说F1的整个2017赛季就是在这份疑惑和磨合中度过的。


高层运营模式彻底改革,各部门的职能细分与管理人员大换血同步进行,但是这些行政层面的变动并没有过多触及“赛场上的东西”。不过所有人都明白深层次的改革也将不可避免,就像取代埃克莱斯通担任一级方程式新主席的蔡司-卡利(Chase Carey)说的那样:“我们将丰富这项运动,让它更具吸引力,并且更加适应当今的世界。”


2018赛季,所有人都等着站稳脚跟的自由媒体集团高层在F1世界烧起真正的新官三把火,或者说赶快把悬而未决的“第二只靴子”扔下来。等啊盼啊,法拉利车队甚至连如果新政策不符合预期就要罢赛到2020这种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一直等到2月1日,F1新东家终于宣布了它们2018年的一项重大决定——不是引擎新规也不是奖金新配比,而是把赛道礼仪小姐的岗位取消了。


不得不承认自由媒体集团不愧是靠传媒发家的超级财团,这项决定一出立刻就在全球范围内引起轮番热议——一般来说只有车队和车迷会关心新引擎政策和新的奖金分配机制,但是取消赛道礼仪小姐这个话题却不出所料地被卷入全球热议的女性觉醒和女权主义的浪潮,吸引了无数此前对F1了解不多的人的目光。


“虽然几十年来聘请赛道礼仪小姐已经成了一级方程式大奖赛的一种标志,我们还是感觉这项传统与我们的品牌价值不和,而且很显然也和当今社会的价值观格格不入,”新任市场运营主管布莱切斯(Bratches)这样解释集团作出这项决定的初衷,“我们认为(礼仪表演)这个环节已经不合时宜,对于一级方程式本身和世界各地的新老车迷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在F1中国站历史上,曾出现过一次与礼仪小姐有关的全球体育话题性事件。2015年4月,汉密尔顿第四次夺得F1中国站冠军,他当场用香槟喷射礼仪小姐。当时这一做法受到了多个女权组织的抗议,这被认为是不尊重女性的体现。从表面上看自由媒体集团的这一波操作非常符合当今西方社会女权主义风起云涌的“政治正确”,其支持者和反对者也大多是从这样的角度来探讨这项决议的。然而翻翻自由媒体集团的发家史,看看它给特朗普总统和共和党政府的大笔投资,再看看日前公布的一级方程式锦标赛2017年财报,一切似乎又显得有些微妙起来。


赛场之花绽放半个世纪,上赛道女郎千里挑一


对于大多数车迷来说,“赛道女郎”这个群体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她们似乎无处不在,活跃在赛道和P房的各个角落,美艳、性感,永远面带微笑却又显得遥不可及。公认的历史上第一位专业“赛道女郎”是日本名模小川罗莎,60年代摩托车比赛风靡日本,作为颁奖女郎出场的小川罗莎穿着玛丽莲梦露同款的白裙,让人们第一次在引擎轰鸣、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赛车场里感受到女性柔情的别样风采。


当然,在早期的赛车运动中,小川罗莎这样的赛道女郎还是凤毛麟角。在80年代以前,赛道女郎的作用一般仅限于颁奖礼仪,直到著名的“比基尼女郎”的出现,才改变了赛道女郎的地位。那是在1983年,以防晒乳液为主打产品的Hawaiian Tropic公司从美国空运了一批金发碧眼的模特参加法国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开幕式。这群身着性感比基尼,挂着HawaiianTropic公司条幅的模特一出现在赛道上就引起了轰动,从那以后赛道女郎才渐渐成为赛车运动商业推广的重要载体。


刚刚退休的前F1总裁埃克莱斯通让赛道女郎在F1世界的发扬光大,F1赛场上赛道女郎的级别、从事的工作都有严格区分。在赛道上,身份不同的赛道女郎待遇和活动区域也有差别。最高级别的发车女郎必须“才貌兼备” ,她们在赛前的热场仪式中举旗列队,随后在发车区为相应的车手撑伞以举着发车牌。这些女孩不仅外表出众、身材窈窕,还必须有一定的气质和修养,并且要有一定的赛车专业知识和相应的语言能力。


比较低端的是各公司的广告小姐,这些广告女郎往往穿着夸张暴露,身上有明显的赞助商标志,她们游走在P房之中,像当年卖防晒霜的比基尼女郎们一样尽情展示自己和其所代言的品牌。


F1风靡全球,分站赛遍及五洲,赛道女郎的着装一般都带有浓重的举办国文化特色,譬如马来西亚的传统服饰、上赛道的旗袍、卡塔尔的“头巾装”等等,各具风情,各领风骚。


2004年F1落户中国,当时上赛道曾经公开招募赛道女郎,结果居然收到了数万份报名材料,最终入围的66名幸运儿真可谓是千里挑一,她们在上赛道靓丽登场,展现出别具一格的东方美。


可以说经过半个世纪左右的发展,赛道女郎已经从单纯的赛道花瓶变成了一个结构成熟、内容丰富、从业者众多的职业,所以这次自由媒体集团的决定一出就遭到了大部分赛道女郎的极力反对。


高举女权主义大旗,“受益者”却并不买账


一项决定被打上女权主义的标签那么就注定会伴随着争议,比如就业平等,比如孕产假等等,但是我们很少会看到一项以女权主义、性别平等为出发点的决定会像F1这次针对赛道礼仪小姐的决议一样遭到其“保护对象”的一致抗议。


“我觉得恶心,”夏洛特-盖什(Charlotte Gash)是一位兼职赛道礼仪小姐,对于F1的新决议她显然完全不买账,“我很难过,更让我恶心的是F1因为少数人的想法就向政治正确投降了,”她在接受BBC采访的时候说道,“我还算幸运因为这不是我的主要收入,但是也有一些女孩是把这个当主业的。”


卡洛琳-豪尔(Caroline Hall)是盖什的同事,比起盖什,她的观点还要更进一步,她说:“我觉得他们这么迅速地作出这么极端的决定实在令人伤心。我认为他们应该可以研究出让这个职位更适应现代社会的途径而不是简单地把它抹杀掉。他们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让这个职位达到性别平衡。”提出自己的建议之后豪尔还有更尖锐地质问,“问题在于我们究竟惹到谁了?他们是被这个职位冒犯了吗?究竟是人们穿着赞助商标志的衣服站在那里不合适还是因为只有漂亮女孩能做这个才不合适?”


众多前“赛道女郎”都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或者在各自的社交媒体上发表了自己对这一决定的不满,她们甚至发起了一个“为我的选择权而战(#fightformyrighttochoose)”的关键词标签。大多数女孩都和盖什以及豪尔一样,她们表示自己没有感到“不尊重”,她们为自己的工作而自豪,有一部分女孩甚至觉得“赛道女郎”是自己做过的最有趣的模特工作之一,而F1的这项决定反而把她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工作说成了女性的耻辱。


“所以接下来呢?是不是NBA的拉拉队也该取消了?”她们这样质问。


“看过F1赛道女郎表演的人都能理解,那些女孩并不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她们要举旗列队,和观众互动,炒热现场气氛,引领车队位置,”BBC5台的记者似乎也对F1的新规颇有微词,“她们可以说是F1文化的一部分,不过或许这种文化真的已经不合时宜了。”


曾经入围英国小姐决赛的名模乔吉亚-戴维斯(Giorgia Davies)已经有七年F1赛道女郎的工作经验,如今怀孕在家待产的她坦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迫失业的感觉太糟糕了。


“我受过良好教育,我有学历,我私下也帮许多慈善组织做募款工作,”她说道,“就因为这份工作是姑娘们漂漂亮亮地对着镜头微笑,它就不配存在了?说我们不能给年轻人作出好的榜样?我们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


当乔吉亚把自己的愤怒分享到社交媒体上之后,一多半的网友选择站在她这一边,不过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F1的这项决定是正确而且必要的。


“自古以来在“观看”的权力关系中,男性从来都是主动的观看者,而女性则是被动的、男性欲望的载体。由于这种关系历时已久且从未被打破,女人内化了男性的视角,通过“被观看”来得到满足,并认为自己的任务就是‘值得被看’。”


有人引用约翰-博格(John Berger)经典平权著作《观看之道》(Way of Seeing)中的段落来劝说这些义愤填膺的赛道女郎,试图让她们明白她们感受到的“尊重”和“满足”实际上都是性别歧视固化的象征。


“如果你不觉得这样有问题,那你身上的问题就很严重了。”世界女性运动基金会负责人说道,“很多人别有用心地把这件事包装成女权主义者和漂亮模特之间的战争,这是错误的,我们鼓励像自行车、拳击、自由搏击这样的项目也能跟上步伐。”


这边关心的是经济基础,觉得你砸了我们的金饭碗;那边关心的是上层建筑,认为你不懂我们的一片苦心,这场鸡同鸭讲的争论恐怕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如果站在“始作俑者”自由媒体集团地角度来看,这个决定或许可以算是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结合的“双赢”,或者说至少它的意图是双赢。


财报10年最差,F1新东家开源节流?


就在人们为了“政治正确”的问题唇枪舌剑之际,自由媒体集团不声不响地公布了一级方程式2017年初期财报,1300万欧元的收入缩减相对于18亿欧元的整体收入来说虽然仅仅是减少了1%的水平,却已经是F1最近十年来的最差业绩。这也要怪埃克莱斯通给自己的继任者设了个太高的起点,2016年是老伯尼掌舵F1的最后一年,当时全年总体收入增长5.8%的成绩确实给立志改革的自由媒体集团出了不小的难题。


在3月1日正式财报公布之前自由媒体集团不会透露更多细节,但是结合去年一年其对F1运营团队做的机构精简和重组,难道这次针对赛道礼仪小姐开刀究竟是不是自由媒体集团为了尽可能地开源节流,借着女权主义的东风给自己修了条政治正确的台阶?


“几个礼仪小姐能花多少钱?”——或许有人会这样质疑,那么我们不妨来计算一下。F1每年都有超过20站分站赛,每一站比赛使用的礼仪小姐数量不等,包括赛前列队、赛道指引、赛后颁奖等活动每站比赛会有不少于30位赛道女郎参与进来。


据前文提到的豪尔所在的推广公司透露,她们公司有50位登记在册的赛道女郎,一位兼职赛道礼仪小姐在一站比赛中的工资根据不同的岗位从400欧元/天到800欧元/天不等,单独签约的专职的名模费用更高。如果我们按照平均值600欧元/天计算,一站三天的比赛,请30位礼仪小姐的基本工资支出是5万欧元左右,再加上服装、食宿、交通等等花费,即使只使用最便宜的兼职模特,20站比赛下来即使只使用兼职模特100万欧元的预算也是底线了。像上文提到的那些在最高端岗位上服务的赛道女郎有些会一次性签订50万欧元/年的服务合约,即使只有10个这样的女郎,这项费用也高达500万欧元。


在财务状况一片大好的前提下,几百万欧元对于F1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或许完全不值一提,但是面对“十年最差”的财报,作为新东家的自由媒体集团必然会想尽办法开源节流,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开销。在这个问题上,英国镜报的一篇专题文章有一段很有趣的陈述——


“如果你觉得没有了赛道女郎的F1赛车不值得一看,那么很抱歉,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车迷。”


虽然这篇文章的主旨是政治正确的必要性,但是让我们大家都扪心自问一下,你是为了赛道女郎才看F1的吗?没有了赛道女郎你还会看F1吗?或者如果你根本不喜欢赛车,只喜欢美女,你会为了看美女来看F1吗?


想清楚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在国际媒体集团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扣上那顶政治正确的帽子,干脆利落地让赛道礼仪小姐这个群体退出历史舞台了。


但自由媒体集团作为“探索频道”的母公司,难道就不能是根正苗红的真“白左”,政治正确的先锋官吗?首先自由媒体集团的老总约翰-马龙一直是个精明的“自由派”,即使在2016年美国媒体整体站队民主党的时候他也坚持不表态。而特朗普当选之后马龙本人和他旗下的自由媒体集团分别公开向新政府捐款共计一百万美元表示支持——公开反极端女权、反对修改堕胎法案、提议修改移民政策等等一系列举动让这位商业巨子出身的个性总统从竞选之初到当选之后都就被美国左翼媒体和女权主义者视为“死敌”。他的言论甚至还是美国几轮女权主义和LGBT群体大游行的导火索——给这样的一位总统公开捐款的自由媒体集团至少不会是政治正确的忠诚信徒。


回到取消赛道礼仪小姐这个话题,不论自由媒体集团的初衷如何,也不论是否超过60%的受访者都觉得赛道礼仪小姐应该保留,这项决定至少在象征意义上是积极的——比如汉密尔顿用香槟狂喷中国礼仪小姐这种争议颇大的镜头至少以后都不会在出现了。


“我们现在希望自由媒体集团能把从礼仪小姐们身上省下来的钱拿出来用于投资培养女性车手,”印度力量车队的一位机械师在社交网络上这样说道,“我们要做的是改变女性与职业体育之间的关系,而不是把女性从赛场上彻底赶出去。”

只是不知道从赛道女郎身上省下了几块“好钢”的国际媒体集团究竟能不能像这位机械师所说的一样,把它们用在帮助女性车手突破职业壁垒的刀刃上。


就在这件事情引发热烈争议的几天后,F1宣布在2018赛季起将会有礼仪男孩(Grid Kids),Grid Kids将由当地赛车和卡丁车组织按照成绩或抽签方式选出,目的是为了让年轻一代接近F1。


在当初自由媒体集团宣布收购F1之时,大家都期盼来自体育、娱乐大国美国的传媒巨鳄会对衰败的F1有新的动作——这个早已难与世界杯、奥运会共享“世界三大赛事”美名的汽车运动正在经历一个衰败期,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娱乐化是一个最可能方向。


整个2017年,自由媒体集团并无大动作,年底新赛季LOGO宣布启用,确定引入在2016年年初就现出雏形的halo安全保护系统,车手全年21站的发动机台数从3台减少到2台,取消礼仪小姐,基本上这些或多或少都招来了各方的不满。虽然每一项改革都是在争议中负重前行,但如今的F1确实再难经得住失败的改革了。


本文转载自网易体育,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原标题:汉密尔顿太粗暴中国姑娘“湿身”,F1因此撵走长腿美女,孕妇被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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