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启NHL史上第一次中国行前，温哥华加人队的后卫冈德布兰森一直在跟一款翻译APP较劲，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想方设法弄懂了三句简单的中文：你好吗，谢谢，以及——洗手间在哪里？

过去几天，如果冈德布兰森是个习惯在替补席上抬头仰望大屏幕的球员，那么，他或许也会对这些中文语句感到眼熟吧：鼓掌，大声点，还有“挥舞你的毛巾”。

9月23日晚，在一场激烈的点球大战后，2017年NHL中国赛正式落下大幕，从上海到北京，洛杉矶国王完成了对温哥华加人的双杀。

就像NBA和英超开展海外赛时一样，NHL的专业团队也在各个细节让中国球迷体验着职业体育的激情，从吉祥物带着小鼓不断穿梭于看台之间，到放在座位上的助威毛巾，适逢中国发展冰雪运动的契机，NHL不遗余力地向这里推销着自己的文化。有内部人士向界面新闻透露，“北京站的门票销售情况确实超出了主办方的预想，连赠票都挺紧张的”。这一战，五棵松迎来了12759名观众，上座率超过七成，略高于上海站的10088人和56%。不过，就像中国观众赛前热闹赛中安静的反差一样，NHL声势浩大的推广战略，也必须面对中国冰球市场任重而道远的现实。

或许是难以负荷紧密的行程，9月22日傍晚，从上海来到北京的温哥华加人和洛杉矶国王临时取消了比赛日的训练——三天两赛、长途周转还游览了长城，原定的北京站日程终究因此受到了影响。从初入华夏大地的NHL，到主办方和运营方，所有的磨合和认识都需要从零开始。

两战比赛超过2万的上座人次，并不意味着NHL已经打响了开门红。在《环球邮报》笔下，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的空位就依然显眼，“现场甚至包括了很多学生。”与此同时在黄牛手中，“原价240美元(约合1600元)的球票已经跳水到区区37美元(约合250元)”，下跌了6、7倍之多。一位身穿迈阿密热火球衣的女球迷在接受ESPN采访时说道，“其实我们是为了科比而来的，不过，我们也挺喜欢冰球的。今天来到现场的外国人好像比中国人更多，我觉得NHL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好好促进这项运动在中国的发展”。

上海站那一晚，这位女球迷终究在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确实听到了科比的声音，但这样的吸引却并非来自现场，而是出自一段录制好的VCR。

在NHL进驻中国的这一周，关于科比和贝克汉姆有可能现身于五棵松的传闻不胫而走，在此期间，英格兰人前往首尔和新加坡出席活动的新闻，更加剧了一些流言的炒作。部分球迷非常期待与心中偶像同处一个球馆，甚至在票务网站上求助客服时，都要旁敲侧击地打听所谓神秘嘉宾的传闻。但最终，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在梅赛德斯和凯迪拉克中心成为主角的，还是宋安东、赛丁兄弟、库帕塔尔和德鲁-道迪。至于那些在北京五棵松周边求票的黄牛，大多一无所获，在躲避便衣警察注意的空档，一位黄牛向界面新闻记者抱怨道：“这跟演唱会比差远了，来的人还是太少，我们真拿不着什么票。”

很显然，中国观众与NHL之间仍然非常陌生——即便纽约岛人队早在2005年就于哈尔滨开始了办公室，这不仅反映在球迷嘉年华的略显冷清(工作日的白天时段，安保人员甚至比参与活动的人员更多)，两支球队也对中国的事物知之甚少。洛杉矶国王的教练史蒂文斯就对媒体表示：“说实话，我们一度有些不知所措，无论球迷还是赛场氛围，我们都不甚了解，没有任何概念可言。”

为了拉近NHL与中国观众的距离，两支参赛球队和运营方也是开动脑筋，除了让“中国NHL选秀第一人”宋安东在上海和北京接连站台，在北京站请来姚明和宁泽涛，温哥华加人还与中国国家队门将孙泽浩签下短约，让其入围了本队的名单。除此之外，以德鲁-道迪为首的球员们也纷纷表达了对长城、蒙古牛肉和唐装的兴趣，球场内外，NHL不断展现着对中国的友好。

当然，相较于轻车熟路的NBA已经让艾夫杰尼和黄旭录制了今年NBA中国赛的主题曲，以更贴近热点和娱乐化的方式吸引眼球，NHL的中国战略还处于探路和摸索阶段，这些球员和教练也才刚刚开始接触中国。

在《环球邮报》的报导中，本届中国赛的非官方大使、名人堂成员菲尔·埃斯波西托直言不讳地表示：“我觉得NHL搞砸了，我们的目的是推广这项运动，但当我拿到在比赛日(上海站)发行的一份报纸时，那上面竟然提都没提这场比赛——真的一个字都没有。”与其持有相似观点的还有温哥华加人队主席特雷弗·林登，“在我看来，上海站的宣传效果并非十分理想。”或许，他们还是把中国人对冰球的认识想得太简单了，时间的累积和文化的沉淀，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没错，就像宋安东在接受采访时所说得那样：“我们小时候打球的时候，中国打冰球的人没有现在这么多，当时电视上也不转播冰球。现在能够在中国看到一场NHL比赛，感觉真的非常开心也非常激动。一切的发展都需要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冬奥会举办的时间，都可以让中国观众们逐渐了解和喜爱上这项运动。”

冰球在中国，一切才刚刚开始。当你看到一场商业赛的主要观众群体是家长和10岁左右的孩子时，你总归会对冰球在中国的未来抱有一些期待。

本文转载自界面新闻，图片除署名外均来自网络，原标题——从上海到北京 任重而道远的NHL中国战略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