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冰雪路 得跨几道关

像哈尔滨体育学院这样形成冰雪运动气候的高校,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寥寥无几。即便在冬季项目普及程度最高的东北地区,开设冰雪专业或组建冰雪运动队的高校也不普遍。

2017-02-06 10:00 来源:人民网 记者/郑轶、李长云 0 88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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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的这些日子,哈尔滨体育学院校长朱志强奔波于各个赛场,看着中国运动员顽强拼搏的表现,他颇感欣慰。在参加第二十八届世界大学生冬季运动会的中国军团中,63%的运动员来自哈尔滨体育学院。


不过,像哈尔滨体育学院这样形成冰雪运动气候的高校,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寥寥无几。即便在冬季项目普及程度最高的东北地区,开设冰雪专业或组建冰雪运动队的高校也不普遍。“现在,筹办2022年北京冬奥会,为推广普及冰雪运动提供了良好机遇,更多学校借此加入到推广冰雪运动的行列中来,未来将大有可为。”朱志强说。


场地师资短板亟待补齐


距离哈尔滨体育学院本部约100公里,坐落着占地面积260万平方米的帽儿山冰雪教学训练基地。作为全国唯一全面开设冰雪专业的高校,完善的场地设施、强大的师资队伍、一流的科研团队,成为哈尔滨体育学院不断培养高水平冰雪人才的支撑条件。哈尔滨体育学院不仅成为我国历届大冬会参赛的“顶梁柱”,也直接为国家队输送队员。


但对大多数高校而言,目前连开展冰雪运动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望着本届大冬会的麦迪奥高山滑冰场,中国速度滑冰队教练杨忠杰感慨:“这种室外冰场我当年经常滑,现在的运动员已经很少接触了。东北地区的高校还有条件浇冰上课,别的地方受气候限制,没有场馆设施又何谈上冰雪?有一部分高校推广轮转冰,但刚刚起步,占的比例还很小。”


如果说,场地设施和器材的“短板”能靠政策的倾斜、资金的投入在短期内有望破解,冬季项目师资的匮乏才是制约冰雪进校园的最大难关。朱志强算了一笔账,要实现“3亿人上冰雪”的目标,如果按2000人配备一名教练来算,至少需要15万名教练。哈尔滨体育学院就算一年有1500个毕业生,还要多少年才能补齐?大学都开设冰雪课不现实,目前高校冰雪教练的缺口很大,水平也相对较低。


为了破解师资难题,中国大体协在支持体育类院校培养冰雪教师的同时,还希望选派一部分优秀冰雪教练到国外集中培训,学成回国后再传授、培养其他教练和体育教师,一层层向基层辐射。“中国大体协已经与法国大体协签署协议,争取今年先选派20人左右,这种方式没有先例,需要一步步摸索着来。”中国大学生体育协会专职副主席薛彦青说。


而政策上的引导与支持,则是一线冰雪人最为期盼的。2016年11月,《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正式印发,在鼓励有条件的高校培养后备人才、冰雪运动教师等方面做出规划。杨忠杰呼吁:“现在还没有冬季项目的综合性学生运动会,如果能尽快创办,就能以竞赛为抓手,调动更多学校开展冰雪运动的积极性。”


人才培养机制至关重要


在阿拉木图“冰宫”体育中心,前来观看冰壶比赛的观众络绎不绝。这个被称为“冰上国际象棋”的项目,完全在室内进行,看上去很适宜在高校推广。但中国女子冰壶队教练岳清爽坦言,培养一名冰壶运动员需要6—8年,才有可能参加正式比赛,运动员必须从中小学就开始接受训练,目前国内也只有哈尔滨体育学院和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各有一条冰壶道。


冬季项目人才培养周期长的特点,决定了高校冰雪运动不能孤立开展,向下要对接中小学,向外对接体育系统的专业队。薛彦青说,“像美国都是在高校选拔高水平运动员,学校招收体育特长生具有自主权,对学生的吸引力很大。如果我们能有一些政策方面的突破,比如加大冰雪特长生的招收力度,就能带动更多中小学办冰雪特色队。”


在瑞典中小学,孩子们的冰球课都是在俱乐部完成,政府定期给家庭发放消费券,鼓励家长带孩子去俱乐部训练。在我国的北京、上海等城市,冰球、滑雪、花滑等民间俱乐部近几年发展迅猛,单板滑雪运动员李天乐平时参加的玩单板俱乐部,拥有五六百名会员,20多岁的年轻人占主流,每次活动能有200多人参加。


这股从民间自发涌动的冰雪潮流,赋予学校开展冬季项目更多路径。中国大体协曾设想与德国汉堡合作,让有条件的学校,以社会俱乐部为平台在青少年中普及冰雪运动,从而形成一个遍布全国的网络。在朱志强看来,我国绝大部分冬季项目还没有市场化,除了从人才培养机制上“破冰”,俱乐部和协会的发展至关重要。


“大学与职业俱乐部衔接也是一种趋势。比如上海对外经贸大学设立了冰壶队,如果建有冰壶俱乐部,学生运动员毕业后的职业发展仍在俱乐部,项目就会延续下来。”首都体育学院校长钟秉枢说。


冰雪文化尚需长期积淀


从申布拉克滑雪场沿山而下,中国单板滑雪队领队韩双启一边走一边给队员们分析着比赛得失。单板滑雪的几个项目中,我国开展最早、有夺冠实力的是U型槽,可惜这次大冬会没有设项。“跟欧美国家相比,我们差距最大的是冰雪文化,竞技上或许短期能突破,但这种底蕴是要靠时间来积淀的。”韩双启感慨。


在阿拉木图,当地民族的文化象征中就有雪橇、滑雪板的存在。春秋滑冰、冬季滑雪,不仅是每个高校的惯例,更成为家庭的传统。虽然除了体育学院,当地普通高校并未设置专业冰雪赛事或队伍,但对冰雪的热爱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


而参加大冬会的过程,让薛彦青越来越感受到,体育绝不是某一部门的事,整个社会体系都应融入其中。“这些年,大众对体育的认知正在改变,体育塑造人格、培养协作精神等功能凸显,在校园推广冰雪运动的落脚点,是把体育作为一种教育手段。扩大了金字塔底座,到了一定阶段,竞技体育人才的冒尖自然水到渠成。”


与此同时,一些困扰多年的人才培养机制障碍也有待突破。“当前学校体育体系与国家青训体系、职业体育体系之间仍存在冲突,在13岁至21岁年龄段,体、教两个赛事体系互不兼容,甚至出现参赛身份的矛盾。”钟秉枢认为,一个合理的结构是:教育系统、体育系统与社会组织有机融合,共同形成一条向上流动的人才机制。相比于夏季项目,目前大多数高校尚未开展冬季项目,恰恰是建构新体系的契机。


本届大冬会的征程仍在继续,但描绘中国大学生体育前景的目光已跳出赛场,看向更远的未来。在“3亿人上冰雪”的蓝图中,高校不能缺位,更要发挥先锋者的作用。当更多青少年走进大自然、结缘冬季运动,中国的“冰雪路”也将走得更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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