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过去23次冲击重大赛事的参赛资格均以失败告终，但终于得偿所愿，他们将参加2016年欧洲杯。 

图片来源：Howler magazine 

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坐落在这个有着月球景色的地方之上。这是10月一个异常寒冷的晚上，一般来说，这里的温度在11月之前还能维持在冰点以上，但从法赫萨湾吹来的冷风预告着即将到来的冬季将会比往常更加严寒。不过，冰岛国家队的主场劳加达斯沃卢体育场已经坐满了10,000人，两边球门的后方是开扬的设计，凛冽寒风从这里吹进场内。雷克雅末克是一座伸入北海的半岛，与这个首都的大部分地方一样，劳加达斯沃卢球场距离海旁只有几分钟的步行路程；如果是顺着强劲的冬季寒风前行，所花的时间就更短了。

即使气候是如此的寒不可耐，驻扎在东看台的冰岛球迷组织“第十二人”却迸发出热力，他们有300人在现场观看“另外十一人”迎战荷兰，争夺2016年欧洲杯的参赛资格。乔伊是这个球迷组织的一位头目，他曾经是当地多支乐队的鼓手。他反覆地击打着节拍，其他球迷则予以和应。露天看台的座位咯咯作响，气氛紧张。 

冰岛是一座位于北大西洋中央的火山岛，人口有325,000。在足球方面，对于荷兰等欧洲劲旅来说，冰岛除了路途遥远之外，并不能制造什么*河蟹*烦。 “橙衣军团”三度打进世界杯决赛，又开创出一种全球都引以为鉴的踢球模式，称之为“全攻全守”的攻防切换策略。与此相对，冰岛过往23次冲击重大赛事参赛资格均以失败告终。荷兰的足球史上有克鲁伊夫、范巴斯滕、里杰卡尔德和博格坎普等大腕，而冰岛最著名的球员是曾经效力切尔西及巴塞罗那的埃杜尔-古德约翰森。他在1996年与父亲一起在对阵爱沙尼亚的比赛里上阵，成为唯一一对在国际比赛上并肩作战的父子。 

不过，冰岛在2016年欧洲杯资格赛的开局却出乎意料地顺利，他们以两个3-0的比分击败土耳其及拉脱维亚，在A组里与捷克并列榜首。在球场的更衣室里，冰岛的两位主教练拉尔斯-拉德贝克及赫米尔-哈尔格里姆森正在向球员强调要坚持一贯以来的战术：坚守战术纪律、在一对一对抗当中击败对手、流畅地反击。这种战术在资格赛的初期为他们带来了可观的成绩。 

“不管对手是谁，也不管比赛踢成怎样的比分，我们都尽量不去改变我们的主要战术。”哈尔格里姆森后来对我说道：“我们在这些时候不会去想自己只是一个小国，我们知道我们的球员比不上荷兰和土耳其的球员。我们的致胜之道在于团结一致、努力不懈及紧密组织，我们必须要在这些方面做得比其他人要好。” 

10月的这个晚上，到访的荷兰队几乎是几个月前夺得巴西世界杯季军的原班人马，冰岛必须要踢得比他们好。 

“如果你遇到冰岛人，你就知道他们对自身的能力有近乎妄想的自信。”冰岛超级联赛球队贝雷达比历克的青训总监达迪-拉芬森说道：“在国家队对阵荷兰的时候，我们不会有不要输得太惨的想法，我们想要打败他们。” 

的确，在比赛开始不久后，冰岛已经先发制人。冰岛在第10分钟的一次反击造成禁区内的荷兰球员犯规，斯旺西中场吉尔维-西于尔兹松自信满满地打进了这粒点球。他是目前唯一一位在英超效力的冰岛球员。15分钟后，荷兰作出反扑，阿尔扬-罗本把球送到位处小禁区的罗宾-范佩西脚下，冰岛门将汉尼斯-豪多尔森把他的射门挡出底线。接着在半场临近结束之际，荷兰在角球防守时解围不及，西于尔兹松迎向无人控制的皮球，一脚垫射把它送进球门的顶部，冰岛取得2-0的领先优势。 

下半场，冰岛扼杀了荷兰的攻势，并通过反击持续威胁荷兰的防线。当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的时候，冰岛以2-0的比分获得胜利。球队、“第十二人”及其他球迷把这个战绩当成冰岛史上最大的一件事来庆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在仅仅30个月之前，冰岛国家队的国际排名是第131位。这场比赛击败荷兰之后，他们的排名是第28位。12月份的时候，冰岛的国际排名是第33位。《叫喊者》的撰稿人布赖恩-布利肯斯塔夫为《维斯体育》写的一篇文章指出，冰岛是国际排名前50名以内人均国际足协分数最高的国家，美国则排在第50位。冰岛的历史最高排名是2015年7月公布的第23位，而他们现在的排名是第38位。

冰岛只有21,508名注册球员，比美国罗德岛州的人口还少。2012年欧洲杯预选赛的时候，他们8场比赛只赢了1场，当时他们主场1-0战胜塞浦路斯。时针拨到2016年预选赛，冰岛已是A组领头羊，3场比赛全取9分，而且进8球不失一球。自身出色的表现，再加上欧洲杯扩军的客观因素，冰岛在23无缘世界大赛之后，发现正赛的门票总算不再遥不可及了。

可是，他们的成功并非突如其来。用《圣经》故事来比拟的话，大卫不是靠几个精准的定位球打败巨人歌利亚，冰岛的进步得益于足球环境的逐渐转变。一个历时超过20年的计划终于开花结果，冰岛的足球原本只是一种季节性的业余爱好，但这项计划把它变成全国为之疯狂的运动。 

冰岛人一直都自视为巨人，这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除了美国，冰岛是世界大力士比赛夺得最多奖牌（17个）的国家。不过在足球方面，他们的球队一直都摆脱不了侏儒的身份。直至1990年代中期，冰岛足协已经接近五十年颗粒无收，足协官员忍无可忍，他们认为是时候要栽培一支足以挑战和媲美世上最佳球队的国家队。 

对于任何去过冰岛的人来说，这看似是一个荒谬绝伦的宣言。你去冰岛之前就知道那里地广人稀，但亲眼目睹的时候依然会深感震惊。环岛公路的沿途全是原始风光，偶尔会路经有四、五栋房子的村落，这些村落更像是海市蜃楼，而不是有人聚居的社区。即使是大部分冰岛人聚居的雷克雅未克也只是一个大镇，连小城市都称不上。如果你知道雷克雅未克的人口比起亚利桑那州一个叫瑟普赖斯的地方还要少，你就明白这是一个合理的说法。冰岛足协居然还相信这个地方能够变成世界足球强国？ 

“如果你像我们一样生活在小岛上，你就必须理解我们不是那种可以创新足球理念、指引足球风向的国家。”吉尔-索尔斯坦森说道，他在1990年代初担任冰岛足协重要职位，并在2007年成为足协主席。“你必须要出外寻找崭新的理念和新颖的方法，不要固守于老旧的英式踢法。” 

踏入21世纪之际，只有少数冰岛人曾经出国去欧洲一些最大的联赛踢球。在古德约翰森之前，最著名的是斯图加特名宿阿斯杰尔-席格文森，他在1982年至1990年是这支德甲球队的中场灵魂。当时大多数踢球的人后来都为了更稳定的生活转而投身于渔业。在冰岛，最多人从事与渔业相关的工作，渔产品是他们的主要出口货品。有许多冰岛足协的工作人员都曾经是球员，包括席格文森。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冗长的冬季里只能留在室内，在只有几个小时的日照时间里，能够使用室外砂地球场的时间非常有限，狂风及雹暴不时肆虐。至少在北极冰盖融化之前，他们都要生活在这种气候之下，因此他们知道踏出挑战足球列强的第一步是改善体育运动的基础建设。他们认为改善基础建设需要更怡人的气候，所以他们创造出这样的气候。 

冰岛足协多年来一直酝酿着兴建室内“足球屋”的计划，他们在2000年才在凯夫拉维克邻近国际机场的地方建成第一所足球屋。足球屋的成效显著，现在的球员可以全年不间断地接受训练，通过连贯和反覆的训练而得益。 

室内足球屋物如其名：带有穹顶的标准足球场，使场地免受天气影响。冰岛的室内足球屋有各种不同的大小，许多足球屋都配备衣物间、医疗训练设施、小卖部及球迷座位。有一些足球屋还能容纳数千名观众。凯夫拉维克的成功使这些名副其实的足球屋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此时冰岛的经济发展前所未有地强劲，足以支撑大规模的足球屋建设。冰岛的银行从受政府监管的本地贷款机构变成开始向海外投资者发售债券的私有化银行。从2002年至2008年，冰岛的股市升了900%。截止2007年，冰岛的金融资产是国民生产总值的七倍。对于冰岛足协来说，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动用更多的资金开展项目。 

“与社会各方各面的建设一样，这肯定对足球设施的兴建有刺激作用。”冰岛足协的市场总监奥马尔-斯马拉森说道：“这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资金流通，地方政府较容易获得贷款。” 

随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冰岛的经济泡沫亦告爆破。室内球场的建设潮有放缓的迹象，但并没有停下来。年轻球员的注册保持稳定，使足球能够承受经济不景带来的影响。 

约翰-古德蒙德森对抗荷兰的孟菲斯-德佩。 

图片来源: John Thys/AFP/Getty Images 

时至今日，冰岛有11所足球屋（七所是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四所是半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到另外四所正在动工的足球屋竣工的时候，冰岛将会是全球拥有最多同类建筑物的国家。他们又在原来的计划上扩大规模，把超过100个小型室外人工草皮足球场及23个地热人工草皮标准足球场的建设包括在内。 

与此同时，冰岛足协又计划提升足球训练的水平。在1990年代末之前，冰岛足球青训主要是由球员的父母亲自教授，但他们的足球知识有限。不过，在席格文森等球员结束海外的踢球生涯回国之后，他们知道在足球水平最高的地方，球员的成功与成熟的青训有直接的关系。 

到2006年，前景光明的教练可以在冰岛本地考取欧足联A级及B级教练证书，而不需要远赴海外，这两个级别的证书是执教参加欧洲赛事的球队所需的高级资格。很快，各个冰岛俱乐部及足球学校就充斥着拿到资格证书的教练。根据最新的数字，持有欧足联A级教练证书的冰岛教练有184人，持有欧足联B级教练证书的冰岛教练则有594人。换另一个说法，每500位冰岛人里就有一位合资格的欧足联教练。一些大俱乐部的教练充裕到用欧足联B级教练（甚至A级教练）来教6岁的小孩踢球。与之比较，有5,300万人口的英格兰只有大约5,000位欧足联B级教练，即是每一千人里才有一位。 

要找一个改善最明显的地方，非科帕沃于尔莫属。科帕沃于尔是雷克雅未克城外的一个郊区，是冰岛超级联赛劲旅贝雷达比历克的所在地。这家俱乐部完全配合冰岛足协的基建改善计划，并在此过程中成为冰岛足球革命的一个典范。他们的足球屋是一个状如洞穴、用结实的钢梁架起来的仓库，里面有一个波利坦人工草皮标准足球场（译者注：波利坦是一家生产高质量体育人工草皮的公司） 。这足球屋是在2002年的建设浪潮当中兴建起来的，能够容纳2,000位观众，但仍然需要调整其扩音系统的音响效果，因为在播放MC Hammer的主打歌曲《你不能碰这个》的时候，音量时而声若蚊蝇、时而振耳却聋。 

自从贝雷达比历克在2005年升级到冰超之后，他们在2010年夺得联赛冠军，并在过去三届冰岛联赛杯里夺得两届冠军。他们的青训在国内已经享负盛名，是冰岛U14梯队的大户，在国外名成利就、年纪较大的冰岛球员当中亦不乏出自贝雷达比历克的球员，包括斯旺西中场吉尔维-西于尔兹松、皇家社会前锋阿尔弗雷德-芬博加森、查尔顿竞技翼锋约翰-伯格-古德蒙德森及哥伦布机员的翼锋克里斯廷-斯特恩多森。美国国脚阿隆-约翰逊亦曾经在贝雷达比历克踢了一年，他的父母都是冰岛人，并在冰岛抚育他。 

3月份的时候，我和球队的青训总监拉芬森一起在他们的足球屋里观看了一场冰岛联赛杯的比赛。他告诉我，在贝雷达比历克的现役球员当中，有几位年轻球员最近参加了一些欧洲俱乐部的试训。虽然冰岛的青训已经有很大改善，但这个国家五个级别的联赛都是半职业联赛，本土球员在这里取得的成就始终有限。要真正成为一位职业球员，他们必须追随那些以航海为生的祖先，扬帆到欧洲闯荡。不过，即使在他们当中有人被欧洲俱乐部相中，亦难以确保他们有成功的未来。虽然目前有超过70位冰岛球员在欧洲联赛效力，但在每培训出像西于尔兹松这样的球员的同时，就有20位在16、17岁时进入欧洲青训系统的球员因为欠缺上阵机会而打道回府。 

“我敢说我们6至14岁的球员是世界级的，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许多好东西。”拉芬森说道：“可是，对于15岁以上的球员，我们欠缺相应的资源。” 

在这一方面，冰岛球队与欧洲的巨大差异可以体现在冰岛国家队的球员人选当中。在2015年6月欧洲杯资格赛对阵捷克的23人名单里，有21位冰岛球员在国外效力。不过他们所有人甚至是之前的40人大名单里，全部都是冰岛俱乐部出身的球员。 

“不要向其他人说你是牙医” 

冰岛足协当初的发展大计距今已有20年的光景，新的模式培养出了最棒的一批球员。拉芬森与冰岛足协主席索尔斯坦森一样把成功归功于室内球场的建设及训练水平的提升，但他补充道，冰岛足球的进步离不开“坚冰不懈”。这是一个冰岛语的词汇，没有对应的英语，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在美国，人们会说‘干得好’或‘好棒’吧？”拉芬森说道：“在冰岛，我们会说‘辛苦了，你做得辛苦了。’”

在冰岛足球里，似乎没有人比赫米尔-哈尔格里姆森更努力。这位联名的国家队主帅不在工作的地方生活，在这个不以友善著称的国家里，他是一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哈尔格里姆森在2013年开始与前瑞典国脚拉尔斯-拉德贝克一起执教冰岛国家队，拉德贝克表示他会在2016年欧洲杯之后退休，到时哈尔格里姆森将会独自执教球队。拉德贝克给国家队带来了战术知识及专业经验，哈尔格里姆森则是他在冰岛的耳目，负责跟进新星的情况，并与国内足坛维持关系。 

哈尔格里姆森在人迹罕至的韦斯特曼纳群岛生活，韦斯特曼纳群岛在冰岛的南岸之外，是800万只角嘴海雀的栖息地，有80座火山，人口有4,315人。他在这里的正职是乡村牙医，这份工作有助于他磨砺社交技巧。 

“这也许是我在冰岛的正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哈尔格里姆森笑着说道：“我知道作为一位教练同时又是一位牙医听起来很奇怪。当我在英格兰考专业教练资格的时候，他们跟我说：“不要告诉其他人说你是牙医！ ”不过，我从来都不认为牙医的资历对我有不良的影响，身为牙医，我感到自豪。” 

我们在3月中旬的一个早上通过Skype通话，哈尔格里姆森正在家乡赫马岛照料他的牙医生意。现在，他还会抽时间履行牙医的工作，但在日后成为冰岛国家队唯一一位主帅的时候，他就不会再这样做。他的身后有一扇凸窗，通过这扇客厅的凸窗可以看到，他所在的村落古色古香，火山地形起伏有致。他周遭的环境充满乡土风情，但却蕴藏危险（许多火山都是活火山）。与之相映成衬的是，哈尔格里姆森本人也不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这位不爱出风头的牙医有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其随和的性格掩饰了他的坚毅志向。 

哈尔格里姆森在当地的俱乐部韦斯特曼纳埃亚尔（惯常被简称为íBV）出身，他在1986年开始在那里当球员。在2000年代中期，他已经成为俱乐部女足队的主帅，带队夺得两座冰岛联赛杯冠军。接着，他接管了男足，带领球队连续三个赛季闯进欧联杯资格赛。 

“那段时间很有趣，但我觉得我们再也不能取得突破，于是我没有再干了。”他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冰岛足协向他发出了邀请。索尔斯坦森最初是让他辅助拉德贝克，看到这两位教练合作顺利之后，他任命两人共同执教国家队。索尔斯坦森表示，虽然哈尔格里姆森的履历比不上其他有更大成就的冰岛教练，但他认为哈尔格里姆森是一位“有抱负、有条理及有慧根的人”。 

“冰岛足协一般会让冠军球队的教头来出任国家队的主帅，但与其把机会留给一位麾下有优秀球员的教练，倒不如让一位不得不为成绩而奋斗的教练来，我认为这是好事。”哈尔格里姆森说道：“这与国家队本身的情况有关。我们的球员水平往往都不如对手，所以我认为让一位小球队的教练成为国家队主帅在某程度上是合适的。” 

“这个年龄段的球员真的非常出色，可能是冰岛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批。”

图片来源: Sigtryggur Johannsson/路透社

现役的冰岛国脚是第一批受惠于足球屋建设潮的球员，他们大约在这个时候成为成年的球员，包括西于尔兹松、芬博加森、南特射手科尔贝因-西格索尔森及卡迪夫城中场阿隆-埃纳尔-古纳尔森。他们在2011年欧青赛预选赛里4-1大胜卫冕冠军德国，并首次跻身欧青赛的正赛。 

“这个年龄段的球员真的非常出色，可能是冰岛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批。”哈尔格里姆森说道：“只要有人去外地踢球，接着就有人跟着去，并争取要踢得更好。他们相互推动彼此提高，而且经常在一起踢球，所以当他们来到国家队的时候都了解每一位球员，知道他们怎样跑动及作出怎样的反应，这是好事。” 

最好的例证也许是2014年世界杯预选赛客战瑞士的比赛。当时的冰岛已经踢了六场预选赛，排在小组的中游位置，瑞士则正要锁定进军巴西的一个席位。冰岛在开赛三分钟后已经进球，24岁的古德蒙森取得国家队正式比赛的第一个进球。瑞士在调整过后发动猛攻，在半场结束之前连进四球。 4-1的比分已经令人想起这样的标题：经验丰富的瑞士轻取冰岛，进军巴西世界杯指日可待。 

可是，冰岛逐渐扳了回来。科尔贝因-西格索尔森在56分钟打进一球，接着古德蒙森在68分钟的又一个高速射门再次破网，使比分变成4-3。伤停补时1分钟的时候，古德蒙森利用一个弧线远射完成帽子戏法，造就了冰岛的惊天逃生。 

“那场比赛之后，以后的比赛无论在半场踢成什么比分、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可以轻松地说：‘不要忘记瑞士那场比赛。 ’”哈尔格里姆森说道：“我们在那场比赛之后能够有这种信念实在太好了。” 

冰岛在最后一场预选赛与宿敌挪威打成平手，他们仍保持不败，但需要与克罗地亚踢两轮的附加赛争夺前往巴西的一席。全国超过70%的国民都打开了电视机或收音机，密切关注次轮作客萨格勒布的战况。冰岛一度处于出线的位置上，但最终失之交臂。赛果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个国家已经迷上了足球。 

冰岛有一种反阶级的观念，这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相当罕见。这种观念深入冰岛文化的每个领域。对于外国人来说，除了探险家莱弗-艾瑞克森，音乐巨星比约克就是最著名的冰岛人，但她即使走在雷克雅未克的大街上也不会受到打扰，没有人把她当成巨星。独角喜剧演员乔-加纳尔当选为冰岛最大城市雷克雅未克的市长，亦是这种反阶级观念的作崇。还有就是出任国家队主帅的牙医哈尔格里姆森。 

同样的情况亦可以在一个叫奥尔弗的体育酒吧里找得到，“第十二人”在赛前都会在这里聚会。在主场比赛的几个小时之前，哈尔格里姆森会来到这里花一些时间与球迷聊天。他会解答球迷的问题，与他们讨论战术，并透露首发十一人的名单。 

“有赫米尔这样的教练是很重要的。”“第十二人”的司库克里斯廷-琼森说道：“他与拉德贝克改变了冰岛足协与球迷的关系。如果我们的付出没有他的支持，我不认为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维持动力继续下去。” 

哈尔格里姆森表示，在“第十二人”兴起之前，追捧国家队的球迷“有限”。对于这种情况的描述，琼森则说得更坦率。 “球场的气氛有很大的变化，由当初的落针可闻变成追捧国家队气氛最棒、支持力度最大的一个地方。”他说道：“这就是‘第十二人’带来的变化。 ” 

混凝土平板建筑林立的盖西拜尔商业区位于雷克雅未克的外围，坐落其中的奥尔弗酒吧地方宽敞、灯火光猛。多部电视机分布在酒吧内，酒吧又划出了一些空间以供顾客观看电视，墙上挂有一些围巾。冰岛对哈萨克斯坦的欧洲杯预选赛在晚上开赛，我提前45分钟来到奥尔弗酒吧，这里已经十分热闹。 “第十二人”的球迷已经放开喉咙高声歌唱，过道上堆满了嘉士伯啤酒（冰岛有很多好啤酒，包括无处不在的维京啤酒，但北欧的狂热球迷似乎都喜欢嘉士伯）。 

没有人跑去3,200公里以外的阿斯塔纳，所以他们都聚集在这里看比赛。冰岛人喊着“加油”以示支持，前乐队鼓手乔伊在人群的最前面调节气氛。到处都是发型难看、顶着啤酒肚的魁梧男人，他们笑容满面地挽着邻座的肩膀，唱着“第十二人”的歌曲。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穿上“第十二人”的外衣，这款外衣是他们的头目根据冰岛国家队队衣设计的简约版，后背上的号码一概都是12，又可以随意加上一些个性化的元素，许多人都把绰号印了上去。作为司库的琼森唯有选用“守财奴”这个外号。一个绰号叫“老狐”的人一身古装，留有一把银色的马尾辫，他每次来这里都带着剑、盾牌及牛铃。有一桌坐着“国王”、“老大”及“谋士”，每一个都长得好像《权力的游戏》里生活在墙外的那些将军。这里还有“比萨烘焙者”、“疤面”、“计程车司机”及“邦戈鼓本尼”，其中“邦戈鼓本尼”在整场比赛里都在打着邦戈鼓（译者注：邦戈鼓是一种用手指弹奏的小鼓）。 

比赛的开局节奏较慢，双方都在试探对手的底细。冰岛把握住对手的一次解围不力，由有着近20年国家队经历、一直都深受爱戴的古德约翰森把球捅进球门，冰岛领先1-0。奥尔弗酒吧沸腾了，他们唱着古德约翰森的歌，曲调是取自风靡一时的布鲁斯-香奈儿名曲《嗨！宝贝》，一直唱到12分钟后，西于尔兹松开出一个完美的任意球，中场贝基尔-比亚纳尔森接应皮球头锤破门，扩大冰岛的领先优势。比赛接近结束的时候，冰岛连串的流畅传球引发酒吧里的球迷纷纷发出“噢啦”的呼声。 

冰岛最终以3-0取得胜利，“第十二人”的球迷在哨声响起后涌到酒吧外的行人路上高唱国歌，又把烟花放上夜空。乔伊的外貌很吓人，像一个贼头贼眼的流氓，但他其实是这群人当中最友善的一个。他把我带到一旁，请我喝了一杯威士忌，向我透露“第十二人”最近的光辉事迹，那就是他们预订了一架客机，启程前往捷克观看那场欧洲杯预选赛，整个行程历时36个小时。 

“我们的足迹遍及挪威、克罗地亚及捷克。”他说道：“如果我们可以去法国看欧洲杯，我会在自己来得及后悔之前辞工。” 

他们的确可以去法国看欧洲杯了，促成这一切的是二十年的时间、全面的基建修缮、一次经济起飞、数百位教练、一个全心全意的球迷组织及一位乡村牙医。

声明：本文全文转自虎扑翻译团，原文标题：强势崛起！默默耕耘的冰岛足球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