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54元月薪,却为中国排球筹资千万

“中国人民经历过上百年的苦难,忍受着“东亚病夫”的歧视和嘲笑,但是中国人民的心是不屈的。我们有自强心,中国女排在比赛中表现出了这种自强的心,她们为全国人民争了气!”

2018-01-04 08:30 来源:网易体育 文/kyle 0 95692


“中国人民经历过上百年的苦难,忍受着“东亚病夫”的歧视和嘲笑,但是中国人民的心是不屈的。我们有自强心,中国女排在比赛中表现出了这种自强的心,她们为全国人民争了气!”


1981年11月16日傍晚,学校停课、工厂停工,连乌鸦也停止聒噪,整个国家似乎停滞下来,全国人民守在十几吋的黑白电视机和收音机前。此时,第三届女排世界杯的决赛进行中,中国队对东道主日本队。


当时排球堪称日本的国球,日本女排就像美国篮球一样鲜逢敌手。从上世纪60年代日本女排崛起,依靠标志性的防守和顽强的斗志,首创了勾手飘球、滚翻救球、小臂垫球等新技术,先后夺得1962年和1967年女排世锦赛冠军,1968年和1972年奥运会亚军,以及1976年奥运会冠军,在主教练大松博文带领下被称为“东洋魔女”。



面对这样一支恐怖的东道主球队,面对主场日本球迷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中国女排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被日本队顽强扳平。决胜局开始前,主教练袁伟民的一句话警醒了所有人:要输了这场球,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决胜局也是一波三折,中国女排集中精神迅速取得12-6领先,但日本队爆发出极强的反弹力,以15-14反超取得赛点。关键时刻,依靠郎平的两记重扣和孙晋芳最后的拦网,中国女排连得三分17-15实现逆转,以3-2力克日本女排奇迹般的登顶世界杯冠军。



此时,宋世雄讲出开篇的解说词,女排姑娘忘情庆祝,整个中国随之沸腾,人群聚拢在天安门广场,彻夜高呼“中国万岁,女排万岁!”比赛颁奖典礼未毕,国家体委、全国体育总会、全国总工会、全国妇联等单位的贺电就已达球队。


次日,国内几乎所有报纸头版头条都在渲染女排夺冠。《人民日报》头版:《学习女排,振兴中华——中国赢了》,评论员写到“用中国女排的这种精神去搞现代化建设,何愁现代化不能实现?”当时中国女排收到的贺信、贺电和各种纪念品达3万件。



正在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人太需要这样精神上的激励和支柱了,“学习女排精神”狂潮席卷了中国大地。《人民日报》开辟了“学女排,见行动”的专栏;“某工厂女工看了女排的事迹之后,每天早来晚走,精心操作,班产量天天超额完成计划”,“某煤矿工人看完女排比赛之后,自觉加义务班,日日超产”等事例举不胜举;女排姑娘们的形象还登上了邮票、日历、纪念币、纪念章。



而在1982年3月,女排队员周晓兰和演员龚雪的合照刊登在当红杂志《大众电影》的封面上,成为首位登上封面的非电影人物。那支冠军女排队伍中,“铁榔头”郎平以坚不可摧的扣球闻名世界,而周晓兰的出名,依靠的是固若金汤一般的拦网防守。日本人不但惊叹于郎平的凶狠扣球,更是被周晓兰精湛的钢铁一般的拦网功夫折服,给她赠送了一个响亮的外号“天安门的城墙”。


身高1米82的周晓兰面容娇美眼大肤白,帮助女排成就三连冠也让她拥有了无数的粉丝。按照现在的说法,她和酷似日本影星山口百惠的杨希并称那支女排队伍中的两大女神。不过周晓兰的排球生涯起步很晚,出生于江苏南京的她,家中并无运动基因,父亲是工程师,母亲则是一名医生。



上世纪60年代由于支援三线建设,周晓兰一家随父亲工作的军工厂搬迁至山西省太原市。小学五年级时,周晓兰又跟着父母被下放到大山里的古交区大南坪公社,这是一个没有水电,交通闭塞的穷乡村,吃的是小米,喝的是雨水,用的是煤油灯。一家人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的这几年,也造就了周晓兰吃苦耐劳的精神。


1973年4月,周晓兰迎来了改变命运的一刻。在太原市举行的运动会上,15岁就已经1米76的周晓兰报名参加了跳高和手榴弹两个项目的比赛,在运动员入场式上,太原市少年体校的老师发现了她。


随后周晓兰被选入太原市体校篮球班,但此时篮球班已经没有了名额,就这样周晓兰遇到了影响她一生的排球,成为排球班的临时学员。命中注定一般,周晓兰喜欢上了排球,也打消了之前准备等有名额时再换回篮球班的念头。



年少时的吃苦经历,让周晓兰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凭借过人的聪颖和身体素质,以及不怕累不怕苦的精神,周晓兰很快从队友中脱颖而出,一路成为太原市队、山西省队和中国青年队的主力队员。


1976年世界排球联合会为了推广排球运动,发掘排球新星,决定在次年举行首届世界青年排球锦标赛,规定参赛选手必须年龄在20岁以下。就这样,1957年10月9日出生的周晓兰搭上了参赛的末班车,成为中国青年女子排球队的副攻手。


球队最终在巴西圣保罗举行的决赛中憾负夺得亚军,但是表现突出的周晓兰因为扎实的技术和过硬的心理素质,被袁伟民教练征召进了国家队,由此开始了自己和中国女排辉煌的之路。周晓兰回忆那段日子时,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以自己的身高,放到现在不一定能进国家队,而当时无论农村还是城市的队员都能吃苦,很怀念当年的女排生活。



作为球队的主力副攻,周晓兰随女排夺得1981年世界杯、1982年世界锦标赛和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冠军,先后三次获得体育运动员奖章,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等荣誉。尽管诸多荣誉加身,但女排姑娘们并没有享受特别的待遇,周晓兰当时的月薪也只有54元。只有1984年奥运会夺冠后,周晓兰拿到过6000元的奖金,但是像孙晋芳这样比她更早就离开国家队的人,什么奖金也没有得到过,但是大家都没觉得怎样。


1985年2月22日晚,前中国女排队员周晓兰和前中国男排队员侯晓非在女排训练基地福建漳州举行结婚典礼。



随着时间的推移,冠军之师的姑娘们都逐渐到了退役的年纪。1985年2月22日周晓兰在女排训练基地福建漳州举行结婚典礼,与前中国男子排球队国手、八一队教练侯晓非喜结良缘。随后周晓兰赴上海体育学院学习,并由于工作需求在1986年赴美国加州大学进修。


1988年与很多女排冠军队队友一样,周晓兰走上仕途,出任体委排球处长,继续为中国排球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她在任职期间发挥留洋所学,对排球运动管理体制、日常训练和比赛组织形式都做了大胆改革,并尝试引进外资解决国家队和地方排球队资金不足的情况,筹集到的资金高达上千万,促进了体育市场化改革的步伐,也缓解了国家财政拨款不足导致的经费困扰,由此也在1994年被提升为国家体委球类司副司长。



但此时中国女排由于年轻运动员培养不利、战术打法逐渐落后等原因,成绩跌入低谷,体委高层面临着各方面的巨大压力。时任国家体委副主任的袁伟民要求周晓兰组织记者招待会,主动为中国女排的各种问题揽责,尽管有诸多不解和困惑,周晓兰还是从大局出发、从信任老教练出发同意忍辱负重。但是她的决定却遭到中国排协中很多人的反对,最终记者招待会未能如期进行,也留下了与老领导、与部下们的隔阂。


最终导致周晓兰心灰意冷选择离去的,是邀请郎平回国执教女排这件事。在中国女排最低谷时,周晓兰选择邀请之前的队友“铁榔头”郎平回国执教,她代表中国排协亲自前往美国新墨西哥州,劝说正在读书的郎平回国。被过去朝夕相处,并肩战斗的战友情谊所打动,郎平最终同意回国执教,而兴奋的周晓兰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透露给了外界,谁知道却引发了体委高层的不满。



就在周晓兰把郎平回国的事宜都打理就绪时,突然接到通知,告诉她郎平归国及相关其他事宜已由别人代理,不要再过问此事,甚至连接机都不要参与。一手促成这件大事的人却不能到机场迎接老队友,倔强的周晓兰选择以个人名义前往接机,当然更加引起上层的恼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排球奋战二十余年的周晓兰决定与这个职位说再见。她成为那个年代罕见的主动请辞的司局级干部,尽管相关部门领导多次挽留,尽管作为国家部委司局级干部辞职需经过国务院批准,但周晓兰不惜以缺勤的方式表达决心。终于在缺勤三个月后,她等来了辞职批准的消息。



自从任职排协官员后,周晓兰就与先后赴非洲和美国执教的丈夫断断续续分居,这一次她决定前往美国与丈夫团聚,过一过相夫教女的家庭生活。其实在国内任职多年,周晓兰一直就住在一卧室的公寓,直到94年担任副司长后才升格为两室一厅。这番出国,周晓兰一家更是跟所有华人移民没有两样,一切从头开始。



丈夫侯晓非受聘于马里兰大学排球队任教练,周晓兰一开始到乔治华盛顿大学担任女排教练,但因为孩子太小无法长期随队在外旅行比赛,所以辞去了这份工作。随后她到一家全国性的医疗投资公司电脑部门的数据处理中心担任文员工作,完成了从一名超级明星到国家公务员,再到移民小职员的转变。


对于周晓兰突然辞职赴美,外界有着种种流言,甚至有人认为她是为了去美国辞职的,周晓兰对此一笑了之:“我出国前已经是司局级的干部了。我了解做官员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并不觉得离开那样的生活是失去了什么。很享受在美国的生活,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带着女儿去图书馆。”



由于情况特殊,经过半年多,周晓兰一家就获得了美国居留权。大女儿越越英文名Lucy,曾就读于美国马里兰大学国际贸易系,也曾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二传手,出生于美国的小女儿Mary比姐姐小十岁。周晓兰表示尽管孩子都是美国籍,但是自己祖国情结很重,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们代表美国打球。



中国女排在郎平的率领下,先后夺得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银牌、1997年亚锦赛冠军、1998年女排世锦赛冠军和亚运会金牌。而周晓兰却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就连老队友陈招娣去世也没有来送别。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她,最终选择了一条安安静静的人生路,留给我们的是关于“天安门的城墙”的各种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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